湖南既是湘商难舍难分的故园,也是兴业谋事的热土。2023年以来,为贯彻落实党中央、国务院关于促进民营经济发展壮大的决策部署,省委书记沈晓明、省长毛伟明先后多次召开民营企业家座谈会、湘商回归企业家代表座谈会。省委省政府出台一整套支持民营经济发展的政策,为湘商大展拳脚打造更广阔的舞台,让湘商在湘更吃香。
红网时刻新闻联合湖南省委统战部、省工商联、省妇联重磅推出《湘商》融媒体专题,用《巾帼传》《创业纪》《园区志》《校友汇》4个系列生动再现湘商的创业传奇、政企双向奔赴的时代影像以及湖南人骨子里的家国情怀。
1985年的一天,邵阳黄塘乡镇卫生院,4岁的小女孩举着一沓零钱为父亲买药,却被赶了出来。小孩名叫何春梅,她的父亲常年患有严重的咳嗽。
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,医院出于对医药物资的谨慎,一开始,医生并不愿意搭理没有大人陪同的野丫头,并一次又一次将她赶出医院。何春梅心想,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,今天必须买到药。
她开始和医生博弈。不久后,小女孩何春梅在医院大声哭诉父亲病情,吊医生胳膊的行为,聚集了整个医院的目光。医生拗不过,最终将药卖给了她。
拿到药的何春梅像打了一场胜仗,她飞奔回家。父亲注射完上午的剂量,何春梅又将开启中午剂量的买药之旅,如此往复,每天6趟。自记事起,何春梅的童年,每天都在山路间来回奔波,不停地买药、送药。
1994年,何春梅在外打工的长姐,将第一个月工资300元全部寄回老家,并叮嘱,作为妹妹的学费。何春梅终于等来了读书的机会,她用4年时间,学完了小学到初中的所有课程。
1999年,18岁的何春梅南下打工,当过流水线工人,做过小职员,摆过地摊,卖过水果,打过杂……
至此,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年少经历,似乎与多年后的上亿总裁、“电梯女皇”毫无关联,实则有一条强大的内在逻辑:苦难和逆境能锻炼一个人的意志。
2001年,何春梅经人介绍,认识了自己的老公王要辉,两人在同年结婚生子。
此时,王要辉在沿海地区一家电梯公司里做维修保养员,何春梅是超市导购员,两人每月收入高达6000元。那一年,全国人民的平均薪资每月905.8元,他们显然是高收入人群。但由于儿子体弱多病,这个家每个月依然入不敷出。
何春梅毅然辞职,她和丈夫组建一支“维修游击队”,承接修电梯的私活。夫妻两个同时扮演采购、技术、设计、送货员、业务员、厨房阿姨等角色。这期间,何春梅觉察到电梯配件价格的信息差,她果断将原本包工不包料的商业模式改成包工包料,利润翻了不止一倍。
2007年2月,汇丰银行宣布北美住房抵押业务遭受巨额损失,次贷危机由此拉开帷幕。2008年,金融危机扑面而来,中国制造业经历了断崖式下跌。这场袭转全球的金融海啸,维持了两年。而这期间,电梯维修行业逐步走向规范化,规模、资质等政策相继出台,何春梅的“游击队”被迫出局。
那一年,何春梅的世界,从开年就散发着种种不确定的气息,同时又充满了和命运相互对峙和相互矛盾的焦虑。何春梅和老公存款数百万,光银行的利息,就能确保家人衣食无忧。
也许是穷怕了,那种经济拮据的窘境,让何春梅滋生出强烈的焦虑和不安,如芒在背。她斩断自己的所有退路,决定办一家电梯工厂,将“游击队”转化成“正规军”。
何春梅创业的消息在圈里不胫而走。一个偶然的机会,她认识了时任日本富士机电集团驻中国地区总工程师常乃宁,并顺利获得了日本富士电梯生产技术授权。他们的相遇,更像是《创世纪》里草根逆袭前的强强联合,双方第一次见面,达成合作意向,计划成立公司。第二次见面,签合同、定项目,开工厂。
常乃宁欣赏何春梅处事果断,她骨子里有着邵阳姑娘的踏实、肯干、敢拼,他们志同道合,且惺惺相惜。
2009年9月1日,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,何春梅夫妇和一位潮汕的合伙人,成立了深圳亚洲富士电梯设备有限公司,丈夫主管技术,何春梅负责市场、销售。
1979年以前,中国大陆的在用电梯不到1万台。而2005年后,全国大陆电梯的年产量达135万台,比上一年净增25万台,增幅为227%,中国电梯的年产量超过了世界总量的1/3。
嗅到商机的投资人蜂拥而入,一时间,聚集在珠三角、长三角的电梯行情脱缰暴涨。那一年,快速扩张的市场规模和一直在升级的消费能力,如同奔腾的黄河水,裹挟着所有不确定性寻找疆域的边界,而被猛烈冲击的部分,则同样承受着压力和不适。
创业易,守成难。珠三角的电梯巨头林立,三菱、奥的斯、日立等头部品牌占据国内市场占有率80%,仅广东东莞地区就有数十家电梯公司。作为一个普通的民族品牌,如何在这个行业里有一席之地?甚至,该如何活下去?
不到40岁的何春梅开始掉头发,接受红网时刻新闻记者采访时,她用四个字形容自己当时的境地——焦头烂额。
很快,何春梅就让亚洲富士锁定了细致划分领域:家用电梯。此时,正赶上深圳别墅经济发展的高峰期,巨头们秉持高高在上的姿态,非大项目不接,非大楼盘不做。因此,家用电梯在业内,一直被视为名副其实的“鸡肋”。
将董明珠视为偶像的何春梅有着不认命的个性,她选择相信自身,“只要我想做,就一定能做好。”
针对高端别墅做定制电梯,何春梅时刻保持着理性和分析,这使得亚洲富士锁定了北上广深的高端私人客户,迅速成为了家用电梯的行业领先者。
那几年,亚洲富士公司从前期投入上百万,发展到每年获利数千万,工厂也扩建至2000余平米。同时段,在普通电梯市场拼杀的公司,在时代的推动下,如同多骨诺牌式的倒闭、清算事件每天都在珠三角连环上演。
亚洲富士159米高度电梯测试塔,是国内首个电梯和立体车库综合实验塔,内装有10米/秒提升速度的高速电梯。
“哪怕吵架,都是邵阳线年,随着深圳亚洲富士财务报表上的利润蹭蹭上涨,何春梅的电梯事业如火如荼。同年,台湾某歌手豪掷千万巨资买下一座海岛的新闻铺天盖地。如果说,何春梅的第一桶金能让她买车买房,那么第二桶金,也足够让她在南太平洋买下一座海岛,享受阳光沙滩,颐养天年。
2015年,何春梅和丈夫前往河南、河北、湖北、江西等多地考察,计划在武汉或南昌,筹建下一个更大的电梯制造工厂,并完成企业转型。
如今,亚洲富士成为了集电梯和智能立体车库设计、研发、生产、销售、安装、维保于一体的股份制公司。
商场如战场。一家企业的崛起,意味着这一个行业新的利益调整周期的开始,这是一个漫长而充满着不确定性的调适周期。迄今为止,如何做一个伟大的对手,身处其中的各方,仍未找到最合适的相处之道。
在那段岁月里,创业者潮起潮落,品牌的变换如同南国天气,这一年电梯行业企业,相继凋零,几乎腰斩,而亚洲富士却奇迹般活下来,并且稳步向前。
“亚洲富士能做到上下电梯,硬币竖立不倒。”何春梅告诉红网时刻新闻记者,长沙国金中心、广州小蛮腰、上海东方明珠的电梯均是9米/秒……亚洲富士10米/秒。这在某种程度上预示着10米/秒是当今国内电梯工作速度的峰值,也是衡量电梯生产企业技术实力和经济实力的标准。